邵伯湖地处江苏省扬州市境内,属淮河入江水道上的湖泊之一。坐落在邵泊湖畔的沿湖村,是扬州市唯一纯渔民居住的行政村。早些年,因为交通不便,村民仅靠捕鱼和养殖为生,几乎不与外界接触,是远近闻名的“渔花子村”。随着长江大保护不断推进,扬州着力推进江淮生态大走廊建设,邵伯湖沿岸退渔还湖,沿湖村村民搬迁上岸,在不断探索后成功走出一条独具“渔文化”特色的乡村振兴之路。本书全方面展现了在习生态文明思想的指引下,在国家惠渔政策的支持下,在全国劳动模范、沿湖村党委书记刘德宝的带领下,沿湖村村民从苦难中崛起、在困境中奋进,依托生态和文化资源优势,做足“水文章”、深挖“渔文化”、借力“互联网”,转型发展乡村生态旅游,从邵伯湖畔贫穷落后的小渔村,慢慢地发展为“江苏最美乡村”“国家级最美渔村”“全国生态文化村”,成为江苏乃至全国美丽乡村建设典范的蜕变历程。
王向明,1984年生于豫北。做过民工,当过北漂,干过特警,守过边疆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江苏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,鲁迅文学院第23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。入选第二批江苏文艺“名师带徒”计划(文学类)。著有长篇小说《平实的梦想》《大浪淘沙》,长篇报告文学《永不打烊的警务室》,散文集《原野之上》。作品刊发《人民日报》《啄木鸟》《长江文艺》《雨花》等刊物。荣获第七届江苏省紫金山文学奖、第九届冰心散文奖、扬州市“五个一工程”奖,蝉联第四届、第五届江苏报告文学奖。
三年前的春天,我带女儿去邵伯湖岸边的沿湖村玩。在这之前,我也看到过一些关于这一个村庄的报道,心里一直充满向往,就是一直没机会去看看。
春天的扬州,年年都会迎来来自全国各地的大量游客,大小景点都被挤得水泄不通。我不喜欢过于热闹的地方,忽然就想到了一直想去还没去过的沿湖村。
这是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小渔村,村里到处充满着渔文化元素,有船、有网,还有各种渔民用于打渔的工具,以及渔民在船上的各种生活用品。相对于我出生、成长且每到夏天经常干旱缺水的豫北地区来说,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充满好奇。
如果你去过沿湖村,一定会钟爱这一个村庄,极具文化特色,又呈现出新农村建设的现代文明。村庄里房屋排列整整齐齐,统一规划建设的乡村别墅,掩映在百花盛开的春天里,让人下意识想起陶渊明的“桃花源”。
我在村里的一处公告栏上看关于村庄的介绍,其中村书记刘德宝的事迹让我十分感兴趣。资料上说,刘德宝当年放弃去国企的就业机会,选择留守村庄,30岁当上村支书,带领沿湖村渔民填塘上岸,让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小渔村,从赤贫状态一步步蜕变为全国“最美渔村”,成为十里八乡人人向往的特色乡村。
平心而论,我在农村出生、成长,自己的人生经历中内心对于村干部的认同感并不是很强烈。好在近些年全国上下整治腐败,外加公安机关常态化开展扫黑除恶专项行动,基层的政治生态有了明显好转。那么老早就当上村支书的刘德宝,人物故事中会不会有粉饰的成分呢?
我带着女儿在邵伯湖大堤上走,岸堤下的草地上,好几个老人在拿着铲子挖野菜,女儿出生在城市,长在城市,对于庄稼和野菜分不清楚,就想着让她也认识一下春天大自然的馈赠。我去跟挖野菜的老人打招呼,在带女儿认识野菜的过程中,顺带跟老人们聊她们生活的村庄。
跟我聊天的一位老人祖上来自山东,虽然在扬州的地界上生活了好几代人,但不会说普通话,更不会说扬州话。她说:“我们祖辈都是渔民,当年从山东微山湖来到这里,打渔在船上、吃饭在船上、睡觉也在船上,吃喝拉撒都在船上,跟外面基本上不接触,外面人也看不起我们,笑我们是‘渔花子’,‘渔花子’你知道啥意思吧,就是我们渔民在他们眼里就是‘叫花子’,那日子没法提,也就德宝上来后,岸上有了房子,日子才算好过一些。”
我问老人,你说的德宝是刘德宝吗,我刚才在村里公告栏上,把他夸成了一朵花,真有那么好吗?
老太太认为我不相信她的话,嗓门也提高了,“我都这么大年纪了,还能说瞎话不成,你随便去村里问问,看看哪个不说德宝的好,人家干的好就是好,咱说话不能昧良心!”
一起挖野菜的另外几个老人也跟着帮腔,跟我讲刘德宝和村里的其他故事,一字一句中,都可以感觉到村庄越变越美、生活慢慢的变好的满足感。
在那一刻,我突然萌生出一个年头——去写一写这个美丽的村庄。但我跟刘德宝并不认识,如何与村里对接上?这么好的故事是否已经有人写过,我再写还有毫无意义?即便是写了,写完之后这本书的出路在哪?
一系列的问题同时也涌进了脑子里,但这些并没有打消我想去写它的欲望。回家之后,我在网上百度沿湖村,发现了包括央视和人民日报在内的大量新闻报道,以及一些作家写的短文,但没有一个系统的、全面的讲述。长篇作品太耗费时间和精力了,毕竟写完也不一定会有实质性的好处,谁愿意去冒这个风险呢?
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因为要完成一篇稿子,去方巷镇采访,其中一些内容刚好涉及到沿湖村,于是第一次见到了村支书刘德宝。我对刘德宝说,沿湖村值得去写一本书,有人跟您提过这个想法吗?刘德宝说:“这几年有不少记者和作家都来采访过,也写过不少文章,写书的目前还没有。”
于是,没有协议,没有稿酬,没有充足的时间,仅凭着一腔热情,我开始了一步步走进这个百年渔村。
好多个周末,我一次次开车从城里出发,来到四十多公里外的沿湖村,与提前联系好的村民见面采访,又在无数个傍晚,带着厚厚的采访素材从村里回到城里,熬夜整理、列提纲,接着进行创作。
在一次次的到达与离开中,我前前后后采访了四五十个人,除了现任村党委书记刘德宝,还有当年挽留刘德宝留在沿湖村的老书记金广来,以及曾经在镇政府工作时挂钩联系沿湖村的副镇长崔卉、返乡大学生屠苏、大学生志愿者单祺、返乡创业的“小马哥渔家乐”老板马明斌、“俏渔娘”黄成娟、“沿湖遇见你”民宿的管家毛娟、80多岁依然会唱悠扬渔歌的老渔民黄兰裕,以及渔民马前圣、村干部刘安等等,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讲述着与沿湖村的故事,这些故事共同成就了《沿湖渔光》这本书。在此,一并向他们表示诚挚的感谢。
书稿完成后,我一直发愁它的最终归属,恰逢看到江苏省报告文学学会组织实施的大型报告文学《十万里山河壮阔——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新图景》系列丛书征集通报,果断填了申报表。幸运的是,《沿湖渔光》经过专家评审后,成功入围第一批作品名单,并交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。
更为幸运的是,就在前不久,我接到区委宣传部的通知,由他们提交、市委宣传部报送,《沿湖渔光》又顺利由江苏省委宣传部、江苏省作家协会等联合推出的“2024重大题材文艺创作重点扶持项目”。
“渔翁小船尖又尖,两把艄浆顺水颠。左手拿着青丝网,右手又拿钓鱼竿。有鱼无鱼撒一网,撒条鲤鱼斤四两……”古老的渔歌小调是沿湖渔民生活的最真实写照。它时不时出现在某个撒网的小船上,一网下去,有没有鱼,很多时候要凭运气,有时候满仓而归,有时候却只能望湖兴叹。即便是有着丰硕的收获,但可怜鱼价格低得可怜,收入并不客观。不是有那句话吗:鱼死了闭不上眼,渔民挣钱用不到晚。啥意思呢?渔民辛辛苦苦打了半天鱼挣到的钱,没等到天黑就花完了。
对渔民的孩子来说,能上学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。除了喜欢读书,刘德宝还喜欢练字,他很喜欢“字如其人”这个成语,做人就得像中国的方块字一样,方方正正、漂漂亮亮。在整个沿湖村,横卧在邵伯湖上的船只有近千条,刘德宝家的船只吨位不大,成色也算不上新,因为几个字,显得格外醒目。不帮父母打渔的时候,他一笔一画在自家船上写上了“精、气、神”三个字。也正是这三个字,引起了时任沿湖村党支部书记金广来的关注。
谁都不曾想到,也不敢去想,这样的一次关注,彻底改变了刘德宝的命运,二十多年后,他让当时最为贫困的沿湖村,蜕变为“全国最美渔村”,每年用自己独特的“渔文化”魅力吸引着大江南北数以万计的游客,从中国版图上的许多地方涌向这里,感受“桃花源”一般的魅力乡村。
王向明的长篇报告文学《沿湖渔光》,为“十万里山河壮阔—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”主题创作之一种。主题创作反映了某种时代逻辑,是作为“时代文体”的报告文学优先书写的方向。新时代的报告文学主题创作蔚然可观,其中思想精深、艺术精湛的作品,既有主题价值,也有文学品质,广受读者好评。但其中的不足也很显见,主要是求宏大,失精微;同质多,少有切实独特的呈现,笔力浮泛,所得寡淡。
向明的新作所写“沿湖”,原是扬州邵伯湖畔一个百年小渔村,而“渔光”则是沿湖村三十多年历史变迁所折射出的美好的时代之光。作品的取事与宏大的主题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张力。作者没有直奔主题大写,而以细小的切口,从渔村、渔民发生的种种改变,以小见大地摄取行进中的现实所展示出的“历史性”风景。《沿湖渔光》历史感、时代性鲜明,同时又有形有味有文学性品质。全篇25节,选取具有表现力的故事、人物、场景加以叙写再现,话语自然适切,接地气、见人情、有质感,是一种贴着题材内容而写的真实真纯之作。
《沿湖渔光》是一部难得的“文学的”报告文学,作品主要是通过村里的带头人刘德宝的叙事映照出沿湖村的“渔光”。刘德宝是作品的主人公,也是文本中的结构性人物。作品对刘德宝的叙事是多维度的,其中也可见深度温度。刘德宝有故事、有个性、有境界,是一个丰富可敬的有光芒的人物形象。《沿湖渔光》是王向明的第二部长篇报告文学,此前他的《永不打烊的警务室》获得了第七届紫金山文学奖报告文学奖。向明还年轻着,我想,文学之光会更灿亮地照见继续前行的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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